往事回忆-四伯伯五周年忌日专辑
四忆四舅, 四哥, 四伯伯





保养 2001.10.6.

四舅舅过世前半个月,我与七忠去加兴看望他。吸着氧气的他声音低弱,已经是晚期病人却没有呻吟,而是打起精神面带笑容问长问短,枉山头的人和建设,问了七忠一句又一句。那天中饭我烧了点馄饨皮子,四舅舅用吸管吸了一口,连声说好吃好吃,又接着吸了几口,四舅母说比平时多吃了点。我知道,巳经被病魔折腾得没有一点气力和食欲哪还品得出味,他这是想让我高兴,不想辜负他人的一片心意,看着那几乎没动的食物,我的眼睛湿润了。

云云大学四年,四舅舅无论来杭州还是去北京都要顾问他的生活和学习,即使在最后的病床上:等云云回到杭州(那年云云大四,准备找工作了),叫他去找一个在银行工作的某某人,是我的一个朋友,然后再去找......并一再问我记牢没有,听我说记牢了才放心地点点头笑笑。其实他费力地交代我很难听全。

四舅舅安息在南山公墓那年,我和云云去告诉了他:四舅舅(公),云云在银行工作,很好,你放心吧。 四舅舅是好人,是好长辈,是我们学做人的榜样。虽然我说的都是小事,可我总也忘不了,而且想起时总会鼻子发酸。


──丁士选(10/11/01)── (摘自"一个京剧爱好者家庭的故事")

我的六哥、五哥、四哥也很迷京戏,四哥还会拉京胡。记得住在离我 们不远的平海路上有个叫陈某某的挂牌律师,全家都是票友。父亲常去 玩,可能有些影响。周信芳来杭演出《徐策跑城》、《扫松下书》、 《斩经堂》、《追韩信》等剧目的那段日子,我那个最小的哥哥也常哑 着嗓门儿学两句:"从空降下无情剑,斩断夫妻俩分离"、"黄叶飘飘, 叶儿落秋风紧,又听得寒雀鸣"。我这个老七小弟弟当然也跟着唱,虽 不知词儿意思,却学得像这么回事。那时学的这些曲调,即使在六七十 年后的今天,大家都白发苍苍了,相聚时还会哼两下,可见京剧在我 们脑海中扎下的根,有多深。

父亲那时爱唱《三娘教子》中老薜保的那段著名唱段:"小东人下学归 "。他那苍劲、朴实的声腔,给我们留下了深刻的记忆。每当我们现在 闭目回忆父亲生前引颈高唱的神态,就似乎又听到了他的"小东人下学 归"的旋律在空中回荡。

就这样直到抗日战争爆发,父亲不愿在日本鬼子刀枪下做"顺民",携 全家逃难到乡下老家。

抗战开始后,我四哥到四川筑路(他学的是土木工程专业),我五哥 走三哥的革命道路,到苏浙皖根据地打游击抗日去了。六哥和我读书, 小姐姐帮母亲在家接应地下党的联络工作。后来四哥从四川回家,一 时没工作,就开始教我拉京胡。他从基本功开始教,拉琴时把我两只手 臂绑住,不让撑开。开始学拉上下弓时,要求始终要贴着琴杆和琴筒 。后来运弓自如了,才允许随着乐曲的需要而有所变化。就这样,一直 教到西皮、二黄,反二黄的原板和慢板各个末腔音的基本过门。为了 我反复背拉,他还谱写出简谱让我看着拉,口中是"朗当里个朗当。。 。。。。" 地帮腔指导。当时,这算是很现代化的教学方法了。我现在 不管曲目多么陌生,只要有曲谱,就可以现场伴奏。这就是小时练出来 的(这种看谱拌奏最适合票房活动,因为票房几十个票友,唱什么角 儿、什么流派的都有,即使是专业琴师,也很难做到每曲都能脱谱伴好 。当然,靠丰富的拌奏经验凑合著拉,也行,但那是另一码事)。在 四哥的指导下,我每天放学回家,书包一放,就拿着四哥做的土京胡, 到后门小溪边,坐在石头上拉,以便让溪水的潺潺声掩盖住我那很不 好听的"拉锯声"。一直要拉到天快黑,耳边响起母亲叫吃晚餐的喊声 才息手


可乐 2001.10.7.

我回忆两件小事:

1. 小时候有一次同四伯伯走延安路, 他一路上连声夸我走路很神气. 从此我懂得走要有个走相, 坐要有个坐样. 大人的鼓励是不可忽视的教育力量.老是批评会适得其反.

2. 我进高中后第一次穿皮鞋, 一只脚蹬在阿婆房间与走廊的高踏板上结不好鞋带, 四伯伯在旁边看了笑,说了句"喜欢穿皮鞋还读得好书". 意思是我一直不关心穿皮鞋,书才读得好. 说者也许无心, 听者则听出一个哲理, 即不要追求虚荣, 踏实读书才是好的. 我就一直读书, 读到了现在.



回首页    发表于: 2001-10-7